Sonoul

*非典型警察×大学生

*职业描写较少，有私设

*年上，五岁年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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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场雨之前遇见目黑莲，对于道枝骏佑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意外。

 

 

“咦，这是栗山家里的那个烧烤架吗？”“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那今天可要吃个痛快！”

 

混杂在少男少女们欢快的交谈声中的，还有不远处地上的圆状石头不停被踢动的细小声响。道枝骏佑漫不经心地和那些石头独处，不是没有听到他们的交谈，只是对于加入生火准备这个环节兴趣寥寥。

 

离他一步远的同班同学泷川葵注意到了隔离在人群的他，抿了抿唇，将手背在身后放轻脚步向他靠近。

 

“道枝君是有心事吗，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呢。”泷川葵试探着问他，道枝愣了一会儿，迅速牵起一个弧度明显的笑容，解释道：“没有没有，大概是今天坐电车有点累了，一时还没缓过来。”

 

女孩闻言，清丽的面庞上显出一丝失望，只是点点头，也不知接下来该怎样开口。烧烤架旁的栗山此时恰巧打断了这样异常的氛围，他大声起哄着：“道枝，你不来帮忙生火，原来是在和泷川桑悄悄聊天呢！”

 

站在他周围的几个同学也跟着笑起来，互相使眼色打趣他们二人。道枝有些无奈，他低下头去看了看泷川葵的反应。少女的脸颊像傍晚富士山顶的落日，春日未消的雪色将含羞带怯的红色中和成了娇嫩的樱粉。

 

他看着她，好像在窥探着她懵懂的心事，而他明白，他是这篇心事的主演。这样的想法没有让他感到丝毫窃喜或自得，反而像一块落石砸在他心头，压得他一时喘不上气。

 

他佯装轻松，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这种玩笑也太无聊了吧，我只是懒得参与准备，待会烤肉的时候我才不会临阵脱逃呢。”

 

“好吧，”栗山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那你可得等着了，今天天气潮湿，一时半会这火还生不起来。”听他这样说，道枝反倒起了个念头，边转身边对他说：“那我先去山上散散步，反正离开始还早。”

 

像是对他的行事方式十分习惯，栗山朝他摆摆手，嘱咐了句“不要逛太久”就弯下腰继续研究点火。

 

而泷川叫住了他，她看上去紧张而羞涩，刚刚背在身后的手此时正轻轻攥着身体两侧的衣服，“我和你一起去吧，可以吗？”

 

道枝摇了摇头，这次的笑容比起刚才更局促了一些，“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他不愿意再去看泷川的反应，他知道对方应该对他的态度心知肚明，毕竟在这之前，他已经明确地拒绝过她隐晦的表白。当时女孩低着头，双手将精致的新年贺卡递给他，像校园恋爱漫的场景一样，道枝这样评价。贺卡上贴着的粉色的爱心，让道枝感到惊诧而惶恐。

 

平心而论，她是一个绝对优秀的恋爱对象，在许多同龄女生中，她温柔而勇敢，像他们同班的同学开玩笑曾经说过的那样，如果不是泷川葵，他们实在想象不到还有谁能够更般配地站在道枝骏佑身边。但每次道枝看向她含羞的眼睛时，总会感觉到一瞬的无力。

 

穿着浴衣走在上山的平坦小道上，身后同伴们嬉笑的声音逐渐远去，像飞石打过水面后留下的波纹渐渐平息。心头烦恼的事彼此堆叠，往日里好动的神经此刻也觉得乏力，道枝很害怕这样的感觉，这并不是他所愿，今日的沉默也因此显得格外突兀。

 

下一阵风过时，道枝额前的刘海被轻轻吹动，骤然出现在他耳边的声音，是石落池中的一刻跳动。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他走近了那个在一片矮树后不太容易被发现的池塘。此时晚霞已然谢幕，月亮的轮廓在云层之外悄然显露，池面映出的倒影有种凌乱简陋的美感，道枝顺势走到池边蹲下，百无聊赖地注视着池中自己的影子。

 

那是一张曾被无数人称赞过的脸，此时没有任何表情，却仍不会让人感到空洞。道枝伸出手去触碰倒影中自己鬓边稍长的头发，意外地被凉意惊醒，但他没有收回手，只是放空着自己，试图抓住这难得的宁静。

 

直到他被另一个声音打搅，这段不知所起的漫游才堪堪暂停。

 

距他几步远的一块大石旁贸然出现了一个三脚架，几秒种后出现的是一双骨节分明而修长的男性的手，把握着一台纯黑色的相机，像是在固定角度。

 

道枝蹙了蹙眉，但没有立即离开，不动声色地用余光观察那人的举动，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地放缓。

 

说来奇怪，从小到大，他似乎一直对镜头有着特殊的敏感度，在初高中的每一张毕业合影中，他的目光始终锁定着镜头，其实根本没有刻意去盯住那块黑色的圆状物，却总是能完美地被其捕捉。大概也有样貌的原因，大家总称赞他天生就被镜头偏爱，即便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也可以漂亮到“喧宾夺主”。

 

道枝本身并不排斥相机，但眼下这个情况，万一是遇上怪癖变态可就麻烦了。

 

正当他脑中思考对策，快门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划出一道裂痕，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心有余悸地看向从他视线盲角处的石头后走出来的男人。

 

 

就和现在一样，他们隔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距离，男人的面孔和昨日重叠，那样陷入短暂怔愣的神情，也和昨晚一样，道枝这样想着。

 

清爽的短发稍稍遮住眉眼，但“锐利”这个词几乎是一下子就从道枝脑中跳出来。他很少能在身边找到一个如此具有锐利感的男生，眼前这个人硬朗的五官和凛冽的双眸更为罕见，看上去不会比他大多少岁的男人，周身却带着有一丝违和的成熟感。

 

他刚刚一直和栗山他们站在走廊上，将男人所言听了个大概，直到栗山拉着他的手肘往外走，他才回神意识到现在的情况。

 

所以这个叫目黑的人，也是个警察？

 

不知道自己在对方眼里已经被打上了“有着摄影爱好的奇怪警官”标签的目黑莲，在与远藤诚商量过后，自然地进入了状态，取出背包里的警察证放在了胸前的口袋里。

 

远藤努了努嘴，对着这群年轻人说道：“好的各位，接下来就让我们来严肃地面对这件案件吧。请大家都暂时回到自己的房间，千万不要惊慌，我们会派警官到你们各自的房间进行一些必要的询问和调查，所以请一定尽力配合警方工作。”

 

真正的受害者栗山对警察有着天然的信服感，一边猛地点头一边手忙脚乱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刚刚站在最前面的现在只剩下道枝和泷川两人。

 

“难得的春假，居然让栗山君遇上这种事情，真是令人难以接受呢。”泷川用极小的声音感叹道，道枝轻叹了口气，视线再一次落在了目黑莲身上。对方已经转身走向另一侧的房间，似乎也没有将视线停留在他身上。

 

完全不像昨晚那种温柔的样子啊，道枝在心中默念。

 

 

虽说不能算是审讯，只是按程序进行询问，警察的到来还是让整个旅馆进入了紧张的状态。通过监控排查后，警方优先允许今日未续住的旅客离开旅馆，一些原本计划在这里多日居住的旅客也反复要求要离开，理由是害怕再次发生此类抢劫事件。

 

事实上这一案件的情况并不算复杂，起初无法确定嫌疑人的原因也很简单——被害人栗山是于凌晨四点半在男士温泉间门口遭遇袭击的，当时他正在储物柜里寻找前一天晚上忘记带走的手表，就被人从身后用棒球棍击打了头部。据栗山所说，虽然很疼但那一棍并没有让他马上晕过去，他想要起身回头看袭击他的是什么人时，那人又用手臂击打他的后脑，他这才失去意识。

 

而关键点在于，这家旅馆并没有从二楼楼梯口到温泉间那一段的监控，四点半以后，再到与栗山同住一间房间的道枝于五点半进入温泉发现栗山躺倒在地上继而报警之前，都没有发现任何人从二楼楼梯口下来。同样，在昨晚最后一波客人离开温泉之后，除了旅馆的工作人员，也并没有发现任何人有再进入过这篇区域。

 

因此才可以推断，袭击栗山的人恐怕是在温泉间的某个位置一直等待了大半夜。

 

栗山被留在房间里单独询问，而与他住在一间房的道枝自然被安排到别的房间进行问话。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个年轻的千叶县警带他去的房间，明显有人正在居住，但人不在，各种东西摆放得较为随意。

 

那位县警向他解释：“旅馆老板说这几天正是春假，住店的人比较多，刚刚退掉的房间还需要打扫，就暂时先用警视厅那位警官的房间了。”说完后，走廊里有其他警察喊他的名字，他急匆匆地离开，最后在带上门之前补了一句：“请不要着急，负责询问你的警官马上就过来。”

 

道枝点点头示意他已经了解，在警官带上门后，他立刻放松了刚刚无意识紧绷的身体。现在想想也很后怕，他五点半因为栗山设错时间的闹钟而醒来，却没有看到另一张床上栗山的身影。于是他出门去温泉寻找，却看到了后脑上有一块醒目红肿的倒在地上的同伴。

 

他跑到身边，摇着栗山的肩膀，试图唤醒他，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丢在一旁的棒球棍，当即选择了报警，并呼喊旅馆工作人员对栗山的伤势进行紧急处理。

 

那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浑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要好的伙伴在自己眼前陷入危险，这样的念头只要存在就让他感到无比压抑。

 

或许警察真的能给人带来压迫感，刚才他在年轻县警的身边也觉得不太自在，同时，他又感到勉强的心安，那大概就是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安全感。

 

放松身心后，道枝才慢慢反应过来，按照刚才县警的说法，这件房间，估计就是那位姓目黑的警官所住的房间。这个想法在他看到放在门边的刚刚目黑所背的背包时得到了确认。

 

坦白讲，在知道房间的主人后，道枝倒是觉得整个房间的感觉很符合目黑留给他的印象，行李不多，行李箱、摆在桌上的电脑和若干杂物，几乎都是黑白色系，看起来略微有些单调。房间也并不算整洁，“随性”两个字写在睡过一宿的白色大床上。

 

房门被不疾不徐地打开，道枝侧目向门口看去。是目黑莲拿着一本黑色记事本走了进来，他还是穿着刚才那一身便于运动的衣服，即便才过了十几分钟没见，道枝也能再次对他的气质感到赞叹。

 

目黑莲示意道枝与他面对面坐下，对方看上去很拘谨，这也在他意料之内。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很快问话结束之后他们就会陪同你的朋友去医院进行检查，所以请放轻松，安全这方面交给我们，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情况告诉我就可以。”

 

有了这句话，道枝安心不少，清了清嗓子把自己从今早醒来之后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目黑莲全程都没有打断，只是在盯着道枝的眼睛点头和低头记录证言这两个动作之间切换。

 

说完大段话之后，道枝长舒了一口气，目黑莲盯着本子思索了一会儿，又问他：“昨天晚上栗山去泡过温泉，是和你一起去的吗？”道枝点头，“他说淋过雨之后感觉不舒服，我就和他一起去了。”

 

“冒昧问一下，栗山，或者是你，在千叶本地有没有认识的有过恩怨的人？”

 

“有过恩怨的人？是可能和我有关系吗？”道枝听了他的问话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寻常，目黑摇头：“只是为了了解全面一些。”

 

“千叶的话……我很少来千叶，在这里几乎没有认识的人，栗山应该也是这样。”

 

“好，我明白了。”目黑莲按下圆珠笔头，将本子合上，“如果案件有新的进展，我会立即通知你。”

 

道枝快速地点点头，随着目黑莲的动作站起身来，却被对方制止：“你先暂时待在这个房间吧，等栗山的问话结束了再回去。”

 

明白了此举的意图，道枝乖乖地再次坐下，目送着目黑莲离开。其实他很想以个人的名义和目黑莲聊一聊关于昨晚的事，但男人从一开始就摆出专注案件认真工作的态度，好像完全不认识他一样，这让他感到挫败而难以开口。

 

可这时目黑莲却出乎他意料地从兜里掏出手机，与他对视，用上扬的语调对他说：“如果可以的话，留个联系方式吧，”顿了顿，“我把昨天那张照片发给你。”

 

道枝诧异了片刻，忙从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看起来有些慌乱。

 

目黑莲轻轻笑着，看着面前这个男孩慢慢地在屏幕上打下“目黑”两个字。“莲，目黑莲。”他适时提醒，指了指自己笔记本第一页上的名字。

 

“好了，那就再见。”他带着微笑对着道枝挥挥手，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暗暗在心里打了个勾。

 

幸好主动向远藤申请来询问他，不然这一步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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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尽量周更